思索良久,少年最终还是决定不去趟太学这滩浑水。这太学,终究是为这些达官显贵、世家大族服务的,若成为太学弟子,难免要受制于这类人。
而且这天导上师必有古怪,若是拜入其门下,将来他若是发难,其门下弟子定难幸免。对待这种高人,在没弄清其底细前的最好做法,还是暗中学习其本事,尽可能不与其产生交集,最好都不要进入其视线,至少要尽可能远离。
见少年深思,中年也不打搅他,就要悄悄走开,而中年一动,少年也立马回神,道谢道:“多谢先生指点。”中年头也不回摇摇手,表示不必客气,少年也不挽留他,继续看书。不过他看书还是像之前一样,一开即合,放好上本就看下本。对此,那中年还是看在眼中,不过也不好一而再的说,只得无奈微微摇头,面露些许失望。
不一会儿,少年便将书肆中数百卷书看完,准备离去。此时,中年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小娃,你就没看到感兴趣的书?”少年微微一笑,说道:“有,看过了。”中年微微皱眉,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见他不再说,少年也转身离去。
随后,少年以最快速度将京城数十间书肆中所有的书全部浏览一遍,然后逛了几家服装店,为家人各买了几套服装。最后他便准备去各种食材店以及药材店,打算为家里人买些美味食材和滋补药材,然后便回家。
虽然尚未知向都等太学弟子的真正实力,但他认为之前很可能是低估了他们,所以也不打算继续在京城逗留查探,打算回去沉淀几年再说。不过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崔氏家族在在京城的势力,他在买好衣服,进入第一家药铺时,那药铺掌柜竟对他献起殷勤,见他到来就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大人物。此时,他进入京城还不到半天,而且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都不算多,崔家竟然就发现他,由此可见其势力庞大。
本来,他还想以最快速度买到所需的东西就尽快离开京城。现在既然被对方发现了,他也就不急了,而且见药铺掌柜对他殷勤,他又对向都他们的实力产生怀疑。所以他索性顺势而为,打算好好将他在书肆中看到的关于药材的知识验证一遍,于是淡然说道:“你们药铺,有些什么药材,带我去看看。”
听得他的要求,药铺掌柜立即客客气气答应下来,摊手指向药铺摆放药材的地方,恭恭敬敬邀请。少年悠然迈步,当前而行,直往药材处走去。来到药材边上,他也不跟这店铺掌柜多说,将看见的药材一一拿起观察,观看其纹理色泽,感受其质地,嗅其气味。而店铺掌柜见他行为,自然也知他目的,所以也不打搅。
如此,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少年将药店五六百种药材观察完毕,并结合之前所见书籍中的记载明了这所有药材的效用。至此,他才对药铺掌柜说道:“不知你们店中医书,可否借我一观?”他知道,在那些书肆中所见的医药方面的书籍,其实很不全面,那些应该只能算是这个行业的常识,而各家医者应该都有其不传之秘。当然,若是这店铺不愿借医书给他观阅,他也不会强求。因为在他看来,其实能把那些常识研究透彻并能活学活用,也足够在医术上开门立派。
果然,药铺掌柜面露难色,一副支支吾吾样子,少年见状笑道:“不方便的话,我也不勉强。”说完后也不待药铺掌柜回应,径直从那些药材中指点出一些,说道:“将这些都给我打包一半。”他只买这些药材的一半,倒不是觉得一半就够用了,不过总要留下些给别人治病救命。店铺老板见少年不强取医书,也是松了口气。如今见他还要买如此多的珍贵药材,他心中更是高兴,连忙喜笑颜开招呼人帮忙打包药材。
待药材被包好,少年接过,放入包裹,问道:“总共多少钱?”药铺掌柜客气笑道:“公子所买药材,都有人帮你付账,不必公子破费。”少年微微一笑,自然知道是谁在献殷勤,不过他也不点破,说道:“你只管说多少钱,我不会平白受人恩惠。”
药铺掌柜脸色不由凝重起来,面露为难之色说道:“那位大人已经付过账,我若是再收你的钱,只怕要大祸临头。”少年面带淡淡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取出几锭金锭放在柜台上,说道:“我知道是谁,不必他们献殷勤。他们付的钱,你还给他们便是。当然,你若是自己留着,我也不会外传。”说完之后直接走人,留下掌柜在那不知所措。
少年继续去往下一个药铺,虽然如同书肆的书籍会有大量重叠,药铺的药材必然也是大量重叠,但他还是决定将所有药铺都去看一看。而药铺掌柜见他离去,迟疑一下,便立马带着向都派人送来的钱来到崔家府邸,经通报后找到向都和崔莹两人。
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向都和崔莹两人确实都是秀外慧中的俊才。向都,五官精致端正,双目深邃像是充满智慧,躯体高大匀称,挺拔如松。整体看起来儒雅俊美,坚韧智慧有大志。而崔莹也是标准的大美人,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口鼻精美诱人,身材高挑婀娜,即使衣裙不贴身,也可隐隐看出其玲珑优美体态。整体看起来温婉端庄却不失灵动,娇美动人却不失英气,而且显然也是有远大志向且对自己有严格要求的人。药铺掌柜在两人面前,不由深感自惭形秽,对两人羡慕不已,同时也让他感受到莫大压力。将少年在他药铺中所做所说巨细无遗禀告后,就请示想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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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莹让药铺掌柜退下后,微微蹙眉叹道:“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向都微微摇头,淡然说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不是太傻,肯定就能想到是谁在帮他。”看得出,这向都是个颇为高傲的人,明明是他们献殷勤,偏偏却高高在上说是在帮别人。
崔莹显然已对他的高傲习以为常,说道:“不过他不愿接受我们好意,也验证了他对我们并无好感。如此,我们准备的计划也不好实施。”向都依旧一副淡然模样,说道:“计划继续实施,既然他跟师父说过要来会一会我们,那么不管他接不接受我们的好意,他应该都不会拒绝我们的邀请。到时,他还不是要任由我们拿捏?”
崔莹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你说真能让他吃下迷心水,而迷心水真能让他失去反抗能力?迷心水不过是强化的七星散而已,之前他吃下七星散可不见散功之相。”向都面带自信笑意笃定道:“一,他的实力不见得比我们强,就算他不吃下迷心水也不见得是我们对手。二,这迷心水的药效比之七星散强出数倍,能扛住七星散不见得能扛住迷心水,而且他上次吃下七星散不见得真的没有散功,或许只是强撑而已。最后再加上我们对月居铜墙铁壁,就算他力量比牛还大,一旦进入其中也休想逃脱。所以,你的担心实在多余。”
崔莹还是微微皱眉摇头,担心道:“我心中始终有些不安,最好还是能多加些保障。不然,若是跟他结仇却让他逃脱,他转明为暗,那就凶险了。而且,有个问题,我们不得不考虑。”
向都问道:“什么问题?”崔莹神情语气凝重道:“这么个天才少年,会没有强大的背景?就算出身不好,至少也该能拜入什么强大的势力。而能培养出他这么个天才的势力,该会有多强?我看,只怕会有不下于上师的人在教导他,而且很可能会有人在暗处保护他。他若是在我们这里遇险,保护他的人必然会出手,而这人就算是寡不敌众救不出少年,那么也会请动其背后的高人。如此,我们还能抵挡吗?退一步说,他背后势力就算不为他报仇,只是救走他,他日后实力更强后会不会来报仇?到时我们又怎么抵挡?”
向都皱眉,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因为他想当然的就认为朝廷、崔家以及太学就是天下最强的势力。当然,这也不是说他的智慧不及崔莹,而是崔莹自小被家族灌输危机意识,所以对未知多了些想象和敬畏。现今听得崔莹提醒,向都也不由惊出一声冷汗,说道:“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沉默一下之后又说道:“不过这少年无论如何不能留,他泄露兴林派武功破解之法事小,但他明显对我们有敌意。”
崔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也看出来了,天下名门大派众多,武林高手如云,他怎会偏偏找上兴林派?定不会无的放矢,而是想要探查些什么,进而图谋些什么。我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并非说是要放过他,而是说要做好准备。”
向都点点头,说道:“你是否有了主意?”崔莹微微摇头,说道:“还没有,此事只怕要禀告上师,看他怎么说。”向都沉默一会儿,说道:“暂时还是不要禀告上师,先走一步算一步,将他控制住再说。这次将他邀请来,正好也可先探探其底细。”
崔莹微微点头,说道:“既然你已决定,那就先如此吧。上师平时不参合我等之事,十有八九是看不上我们这等俗人俗事,到时若是有跟他同层次的人出现,他定不会坐视不管。而且,若是能通过这少年与他背后势力达成协议,我们也可多个保障。”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然后神情语气有些深远的说道:“上师太过神秘,也太过强大,强大到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