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谭木匠的声音,从声音判断,隔着我家少说还有两百来米,就听到他在大声呼喊我爸。
我推着我爸来到院门前候着,几分钟过去,终于见到了谭木匠。
他满脸胡渣子,头顶铮亮,只有周围还有几根打着卷儿的头发,像是在告诉旁人,他不是光头。
谭木匠大步走上石梯,咧着嘴哈哈哈地大笑着,当看到我爸坐着轮椅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永长兄弟,这是咋啦?”
咳咳……
我爸咳嗽两声:“上次进城看孩子,回来的路上遇到点儿事,弄成这副样子,让德厚兄弟见笑了!”
“唉,永长兄弟,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过去这几十年,咱这十里八乡的,哪家哪户的红白喜事,不是你忙前忙后的跑,只是以你的道行,怎么会叫我来?”谭德厚略微蹙眉,疑惑地问道。
我爸苦笑着回应:“上次出事后,我那些能力就消失了,所以才找你来帮忙,还请德厚兄弟不要留手才是啊!”
谭德厚掏出袋子里的墨斗,在半空中扬了扬,大笑着说到:“带来了,带来了,永长兄弟,这个你放心,你吩咐的事,咱一定给你办好!”
我爸向谭德厚拱了拱手,算是谢过。这家伙一进来,话就没断过,到了现在我才有机会跟他打招呼:“谭叔!”
“咦,毛儿回来啦,上次听你爸说,你去殡仪馆上班啦?那地方可得加点小心,听说有些殡仪馆不太平!”
谭德厚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对对对,我可听说,那石碾盘殡仪馆就不太平,好像上面拆了几回都没拆掉,现在都没人敢去拆咯!”
“……”
我一阵无语,听我爸说这家伙嘴巴大,藏不住话,现在看来倒像是个话痨,进院儿两三分钟,就听他一个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