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最新消息！”顾登风风火火地闯进办公室，脸上挂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劲儿，大声嚷嚷道，“凡达龙昨天打完一通电话，立马就没了踪影，兄弟们多方打听，推测这十有八九是要跑路的前奏啊！”

陈北安刚要开口，还没来得及定下应对之策，前台值班的警察也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神色焦急：“陈队，凡达龙说要来自首，这会儿人已经在警局大厅候着了！”

“人在哪？”

陈北安瞬间面色一凛，神情严肃，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

“就在大厅呢。”

值班警察赶忙回道。

陈北安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朝大厅走去。

接待室内，那个自称凡达龙的人正哆哆嗦嗦地蜷缩在椅子上，浑身筛糠般颤抖，低垂着头，双唇紧闭，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与陈北安对视了，那畏畏缩缩的模样甚是可疑。

陈北安也不着急问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目光如炬，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良久，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凡达龙”缓缓抬起手，猛地揪住脸皮用力一扯，眨眼间，面皮脱落，露出了庞亮的真容。

人脸画皮这事儿，古书中早有奇闻轶事记载，放在当下这五花八门的案子里，虽说不算极其罕见，可头一回见的新手民警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刷地白了几分。

以往只在电视荧幕或是书本插画里见识过这般离奇场景，真到了现实中，冲击力绝非一星半点，胃里都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庞亮刚一露脸，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话语像连珠炮似的倾泻而出：“我自首！林美丽还有宋贤明都是我亲手杀的，我和王星慧实打实是情侣，213 号公寓我俩住了好些日子了。宋家庄那些见不得人的非法买卖，桩桩件件都是我一人操持的。早在五年前，我就把凡达龙给解决了，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整天打着星安福利院慈善的幌子，却对我女朋友王星慧动手动脚，肆意性骚扰。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跑去 213 公寓找他理论，当晚，我怒火攻心，一个人就把他给结果了，然后碎尸冲进了厕所……”

庞亮说得那叫一个顺口，像是事先排练了无数遍，根本不等陈北安发问，自顾自一股脑儿倒出一大堆“猛料”，眼神还时不时飘向陈北安，似乎急切地想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认同或是被震撼到的神情，分明是在刻意引导着什么。

陈北安始终神色淡漠，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他没再理会庞亮，转身径直走出审讯室，把后续审讯工作交给队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员，自己则快步迈向技术室。

“陈队，数据都梳理出来了。”

技术警员见他进来，赶忙汇报道，“我们把 213 号公寓近十几年的用水情况彻查了一遍，各项数值显示用水量一直很正常，甚至比周边普通常住户还少一些。按庞亮描述的碎尸情节，大量尸块冲厕必然会导致用水量骤增，单从这点来看，他说的根本就不成立，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陈北安微微点头，目光愈发深邃，心里已然有了盘算，看来庞亮这场戏，破绽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