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山炮中队找到中国人的炮兵阵地,摧毁他们!”石黑贞藏咬牙切齿的下命令。
这是这位日方最高指挥官唯一能做的了,他根据经验判断出中国人使用的不是榴弹炮而是大口径迫击炮,这种炮的最大短板就是射距太短。
至于说中国人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他速射炮炮兵中队的位置,恐怕是狡猾的中国人在前线配备了炮兵观察哨,并用野战电台将坐标发给了后方。
根据种种迹象判断,中国人的炮兵阵地一定位于泌河岸边,最正确的方式就应该在南岸的位置。
因为,中国人再如何疯狂,也一定不会将此类重火器距离步兵太近,一着不慎或许就会被步兵偷袭而损失殆尽。
只能说,石黑贞藏果不愧为土肥圆看重的步兵联队长,仅是靠分析判断就大致确定了炮1连阵地的大致区域。
唐刀的确不敢将炮1连放在泌河北岸,哪怕他已经有超过百分之八十歼灭这支日军的把握。
大炮是战争之神,但那是在拉开一定距离的时候,如果意外遭遇步兵,尤其是距离拉近至200米,那就只能是待宰羔羊。
就如同他在嘉善率一千多人夜袭第六重炮旅团一样,从兵力对比上,他手下那一千多人是远逊兵力高达数千人的第六重炮旅团的,可炮兵这种特殊兵种,很少配备机枪步枪,不是说配不起,而是那会成为炮兵的负担。
一门炮数百公斤,一百发炮弹又是数百公斤,炮兵又是要搬运又是要注意安全,那有余力背着步枪带着子弹搞这些,那不是本末倒置嘛!
就算炮1连里大部分炮兵都是上过战场的步兵,唐刀也没给他们配备步枪,顶多在日后研发出新式手枪后给他们配上手枪用以自卫。
炮兵部队的安全基本都会交给步兵,可唐刀已经几乎打出了他手上所有的牌,连特务连和新八师工兵连都当成了预备队随时投入战场,谁来保证炮兵连安全,那只能是靠地势了。
宽阔的泌河就是炮1连的安全线!
唐刀的对手足够冷静睿智,日军的山炮中队在炮1连还在疯狂炮击之时,就开始重新调整仰角、射界、射距,四门山炮怒吼起来。
炮弹落在已经荡起阵阵涟漪的泌河中,炸起一团团冲天水花,也有落在岸边的,腾起一阵阵硝烟。
最近处,距离炮1连阵地不过400余米。
要知道,这可都是全凭瞎几把猜,瞎猫逮死耗子那种,也从侧面印证了日军炮兵的强悍。
可惜,石黑贞藏依旧低估了他的对手。
胖大海手下,可不止6门150迫击炮,还有石黑贞藏的那些死鬼同僚们‘送’的4门四一式山炮。
更要命的是,日方指挥官和炮兵们是纯靠蒙,但炮1连可是有‘千里眼’的。
“炮兵兄弟们干得不错,鬼子的山炮阵地大致坐标......”顾西水的电文如此写到。
“告诉胖大海,这次,他的山炮对鬼子山炮进行压制即可,可别打太勐,把石黑贞藏那厮吓跑可就不好了,有颗日本陆军大左脑袋挂黄河铁路大桥上给先辈们赔罪,才够诚意!”唐刀扫一眼顾西水的电文,下令。
唐刀这话,可不是心血来潮瞎说的。
历史记录中,新八师的工兵连足足炸了两天,才彻底摧毁了这座始建于32年前的铁路公路两用桥。
唐刀很奇怪,究竟是怎样的桥梁,如此坚固,竟然让一个工兵连用大量炸药都炸了两天。
抵达黄河铁路大桥的第二天,唐刀就带着雷雄、冷锋、李九斤等人走过铁桥巡视。
载有第一集团军撤退的军列在路过铁路大桥的时候,火车司机应该是看到正在粗大桥墩上打孔的军人,知道了这座他经过无数遍大桥的命运,不断拉响着汽笛向这座大桥告别。
新八师工兵连不少官兵在那一刻泪流满面。
但这显然不在已经知道历史结局的唐刀的伤心点上,此刻的丢城失地算什么?未来的两年,大半个中国都将沦入敌手。
只是,城可丢,地亦可失,反抗之心不可无,这个时代的先辈们终究是没让他们的后辈失望。
哪怕敌占区汉奸高达600万,世所罕见,可中国还有不想当亡国奴的数亿人口。
丢的城,失的地,终究是拿回来了!
只是,当唐刀走到桥南那座堪称雄壮的桥墩下,一块石牌书写着的文字,却让他犹如万箭穿心。
澹台明月轻声念道:“大清国铁路总公司建造京汉铁路,工成之日,朝廷派太子少保、前工部左侍郎盛宣怀,一品顶戴署理商部左丞唐绍仪行告成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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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此桥三年得成,损民工二十六名!谨镌以志!清光绪三十一年十月十六日!”
性情豪爽的雷雄当时便泪流满面,痛呼:“弟兄们,这是祖宗留下的记功碑啊!可今天,这座大桥却要毁在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手下了,我们,对不起他们那!”
说是记功碑可能有些不太准确,但唐刀却不由得想起未来建在318国道通麦天险上的那座大桥,那个桥墩里有建造该桥中国军人的骸骨,如果哪天迫不得已必须得由中国军人去炸毁它,那又将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
迫于形势,对不起祖宗耗费的心血,那就必须得有赔罪之物,唐刀思来想去,没有比日本陆军大左的脑袋更合适的了。
他日启动炸桥之时,石黑贞藏的头颅就挂在大桥上,随同大桥一起湮灭。
“八嘎!”听着炮弹尖利划破长空从头顶飞过的声音,石黑贞藏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老血。
他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一支中国军队啊!有大口径迫击炮不说,竟然还有山炮,这八嘎的还是一个团吗?是一个步兵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