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天际初破晓

“太子殿下。”

忽然,岑思卿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他侧身回望,发现正是已官复原职的西陵文璟朝自己缓步而来,面上挂着几分微妙的笑意。

西陵文璟见到岑思卿,只是轻轻颔首,并未行应尽之礼。他走到岑思卿身边,脸上神色难掩得意,说道:“听说太子殿下近日已迁居至景祺宫,老夫未曾亲自道贺,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言罢,他似有深意地瞥了岑思卿一眼,继续道:“这景祺宫,乃是皇宫中最为华贵的宫殿之一,足见圣上对殿下之深恩厚爱。”

岑思卿淡然以对,只是礼貌性地对西陵文璟微微一笑,正欲继续前行。没想到,西陵文璟却似有意拦阻,先行一步,立于前方,话语间多了几分揶揄:“然则,即便景祺宫如此奢华,却只是偏安一隅,终归是不及乾明宫啊。”言毕,他眼角余光轻扫,透出一丝轻蔑。

岑思卿闻言,直视西陵文璟,嘴角亦勾起一抹冷笑,不屑一顾,不置一词,仅以一笑回应其挑衅。随后,他略过从西陵文璟,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留给西陵文璟一个从容不迫的背影。

“圣上驾到!”

忽闻通传,西陵文璟盯着岑思卿的背影,收敛起面上的情绪,整了整衣襟,也迈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皇帝步履沉稳,踞坐于龙椅之上,面容端凝,目光如炬,将殿内群臣逐一审视了一遍。随后,早朝序幕拉开,众官轮番上前,向圣上禀报各自职司之事。

岑思卿屹立百官之首,眉宇间若有所思。皇帝洞悉了岑思卿的微妙神态,待户部尚书一番陈词毕,便直接垂询于岑思卿:“太子可有独到之见?”

岑思卿闻言,微显错愕,旋即目光流转,先是以余光轻掠过户部尚书,继而恭敬地拱手答道:“父皇明鉴,儿臣正沉思于尚书大人所言新粟税之事。大人言其有弊无利,谓其于百姓之益微乎其微,且再致国库空虚。”说着,岑思卿转向户部尚书,略显威迫地问道:“如若真如此,尚书大人所说不足之处是何处?未能惠及之百姓,又系何地之民?至于国库之亏空,是否有详尽账簿,可资佐证?”

户部尚书闻岑思卿质疑,面色微变,旋即怒意隐现,冷声道:“太子殿下此般诘问,莫非是在质疑本官所说之事乃为编造?”

岑思卿神色自若,从容答曰:“我并非此意。只是,户部尚书所言之事,为何本太子作为清秋阁的中书令,却全然未闻?”

户部尚书闻言,不悦之色更甚,拂袖冷哼,直视岑思卿道:“此中缘由,殿下心中自明。”言罢,他转而面向皇帝,言辞恳切而犀利,先发制人道:“圣上,老臣近日听闻,太子殿下虽居中书令之位,却终日或在档案室内沉溺于故纸堆中,或流连后堂,品茗谈笑,中书令之责似有荒废之嫌。此等情形,还望陛下圣裁。”

皇帝不为户部尚书片面之词所动,目光转而投向岑思卿,沉稳问道:“可有此事?”

岑思卿深知户部尚书与西陵文璟素有勾结,此番责难难以回避,遂坦然对视皇帝,应道:“尚书大人所言,属实。”

众人听到岑思卿的回答,皆感惊讶,连户部尚书也不禁有一丝讶然。

皇帝正欲开口训诫,却见岑思卿话锋一转,从容不迫道:“只是,儿臣终日在档案室,并非玩忽职守,而是在查阅过往粟税相关卷宗记录。而后堂品茗会客,也非偷闲怠工,而是在与旁人探究过往因粟税而引发的案件。意在防患于未然,以安国本。”

岑思卿此言掷地有声,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氛围微妙。户部尚书面色铁青,而西陵文璟则嘴角微扬,依旧显露出不以为然之态。

“既如此,你此番深究,可有何发现?”皇帝沉声问道。

岑思卿闻言,立即回答道:“细查之下,确有所获。”言罢,他步伐稳健地迈向大殿中央,先是对皇帝行了一礼,其态恭敬而庄重,随后直起身子,声音清晰有力。

“儿臣发现,永康十一年,涉及施家二十三口人命的粟税案,实乃冤案无疑。”